烟花三月下扬州

(qdks)我会永远支持热烈的灵魂。

情牢

第一人称女主视角,黑,非原设。

滥情,墨白悠三人,不洁,慎入。情牢篇主墨。

骂我可以,骂主角不行。

 

00

 
有很多人说要保护我。

 
01

 

 

三流电视剧里的烂腔沉调不是用来给我解闷的,更多的大概是用来打扰房间里那位大科学家进行他的实验报备,我赤着脚靠在沙发上,黑色的头发散乱在肩头,过长的刘海被我用一个带着小黄鸭的夹子夹在了后面,看了那扇关着门第五十六次,终于被电视屏幕上那个女人的尖叫转移了注意力。

 

我觉得我和那个为爱情的背叛哭得歇斯底里的女士本质上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命中注定的女主角,她拥有一定能在最后获得真爱的权利,而我拥有超能力。我觉得我的更炫酷一点,除了这个超能力的副作用几乎能难受地把我杀死以外,所以有很多时间我都让自己处于一个放空的时态,睡梦中干活,睡醒后做梦。我现在就是做梦,所以我有恃无恐而无法无天。我穿着明黄色的睡裙,与我头上的小黄鸭相得益彰,爱丽丝梦游仙境,我明知故犯地误入禁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从来不对我上锁,我是那个可以打扰他工作的唯一意外。我看见许墨浸在傍晚最后的暖色光影里,这是我曾经最爱的色调,眉目专注地研究我无法理解的文件报告。“那个男主一定会去找她的。”他摘了眼镜,搂过我坐在他膝盖上,“你是难过了吗?”

 

我闻到了他身上洗衣粉恰到好处的香味,混在墨水的味道里,有了酒精的迷神效果。许墨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猫,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无缘无故的狼狈,可是他一开口,就能把我的火压得无影无踪。我搂住他的腰靠上他的胸口,轻声细语地说:“你能给我唱那个主题曲吗?也许我就能睡着了呢。”

 

 

“不许睡着了。”他拢了拢我的头发,在我耳畔轻声哼起了曲调。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睡,听着他把情歌唱成摇篮曲,笑得身体都在抖。“作为回报。”我直起身子,笑嘻嘻地给了他一个吻。在想离开的时候,他却把我按回了腿上,加深了刚才的那个亲吻。我被他亲的有些七荤八素,他像是动情,在喘息间对上我的眼神却是清冷的,痛惜的,我熟悉的属于Ares对Queen独一无二的柔软。我讨厌极了这种不合时宜的怜悯,提起裙摆跨坐到他的腿上,露出了雪白的脚脖与脚丫,像是压在黑色枝头上的新雪。办公桌上扫落的文件像是屋檐被清理的雪堆翻滚到地面上的声响,我的后背抵着坚硬的土地,等待最后一场暴风雪的降临。而我等了很久,却一直未曾等到那场大雪。他只是俯下身紧紧抱住我,我躺在桌子上,像是七零八落地某种布娃娃。我眨着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已经被埋在了雪里。

 

02

 

和许墨在一起,我总是狼狈没有底气的那个,哪怕我被他限制人生自由了整整三个月。

 

在这之前,我原来的剧本是相对出色的二流校园恋爱青春,喜欢一个烂漫温柔执着正义的男孩,而他也喜欢我,完美到了极点。我不惧怕死亡,他也不怕,他是一个很好的警察,乐意为我和世界付出生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白起的世界,所以保护我和保护这个世界才开始不分伯仲起来。原本,原本很美满,最差的结局也就是我和他一起牺牲而已,我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想拯救世界的大梦想家,一定能承担代价。

 

然而我看高了自己。

 

我没有顾忌许墨的暗示或警告,他曾经掐着我的脖子命令我离开他,我在窒息的边缘看到夜空中最绚烂的烟花,落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跪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气,抓住他的袖子流着泪说你休想。在白起了无音讯后,只有他能让我看到拯救很多人的希望。最关键的一点,我确定他爱我。请你别问我爱不爱他,这个问题的答案谁也不会感到快乐,所以就不需要答案。许墨的聪明滴水不漏,所以他从来不会问我这种无聊透顶的问题。我甚至能猜出他面对这个质疑的口气,比方讲我跟他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他会笑着偏头摸我的头发,说那在国外是哪个小傻瓜淋着雨来追我呀。

 

 

所以我在确定被他圈养起来之后,却像是乖顺的心理疾病患者,连找钥匙逃跑的行为都不曾干过分毫。

 

 

三个月,我睡了一半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一半分给电视剧网络购物选择午餐晚餐吃什么一半用来谈情说爱。虽然我的病情可能更严重些,但是一些时候我觉得我才是他的监护人与看护者。他会突然无端地感到窒息,心痛,像是溺水患者,曾经的他掩盖地极好,但当我们朝夕相处后就不行了,他有一次严重到在卫生间里噼里啪啦地把我订的神仙水都掀翻了,还有玫瑰花味的身体乳,我来不及心疼,眼里只有他坐在地上揪着湿漉漉的黑色衬衫大口喘气。我跪下来抱住他,腿被玻璃瓶割到了几分流出红色的血,但我满不在乎。我是他在海里的唯一浮木,这种身份颠倒让我眩晕。“许墨……”我颤抖着唤他,他像是看见了我的伤口,但无能为力,只能让我尽量离开地面靠到他的身上。在几秒后他就好了,身份体验卡到期,我在一瞬间又回到了牢笼,那是许墨给我的情牢:“你是我的药啊,傻瓜。”他轻声地,温柔地道。

 

 

我不用做梦也能预料到,许墨的温柔将是我未来唯一注定的死因。

 

 

03

 

 

在梦里我除了进行工作,更多的是繁杂的回忆碎片,所以通常而言,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噩梦居多。

 

 

我经常梦见我被抓走的那天,实验的管子长在了我的身体每一处,那时我很少感到痛,内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会不会在被监禁的某一天能见到失踪了近一年的白起,那是多么一个巨大的能让我咬牙活下去的动机。我是懦弱无用的Queen牌,怀璧其罪,我并配不上我的超能力。一开始他们只是企图让我尽可能多的睡觉,服用助眠药物,醒过来时并不对我殴打逼供,而是把我关在一个四方白墙的房间内,监控头的红点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太阳。我的脚踝处拴着铁链,坐在椅子上,像是面对数学卷束手无措的笨蛋学生。写什么呢,写我梦见了白起,我梦见和他在银杏树在拥抱接吻,和他约定要携手同行。我看见了很多不确定的未来,看见过很多人的死因,包括白起和许墨,却唯独看不见自己的。白起死在了监牢里,而许墨死在为我挡枪,特别是许墨,有很多人朝他开枪,其中甚至有毫不知情的普通人,他们好像有的还是白起的战友,无一例外,他们都觉得许墨罪恶滔天。完了,这个剧情从二流降级到了三流。我在这四方的白墙内渐渐有被逼疯的趋势,唯一能让我镇定下来的,就是用白纸折纸飞机这一单调的行为。纸飞机没有天空,我没有白起,很多东西就失去了意义。

 

他们在这招无果的情况下,又换了战术。昏迷和睡眠非常相像,之后的日子我经历了无可想象的巨大疼痛,他们逼我在昏迷时工作,在醒来后昏迷,意图在我意识不清晰的时候套出我的话语。我偶尔会和其中一个女审员聊天,问她:“今天天气是什么样的?”如果她回答我大晴天,那我就高兴起来,对她笑着说:“那是可以放纸飞机的季节啊。”她对我的笑容与怪异并不惊奇,宽容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小疯子,甚至会积极地附和我:“如果能说出梦境,我想他会允许你去放纸飞机的。”

 

在某一个温和的问题过后,我的问题则会锋利起来,比如说我哪天会死,比如说下次电击前我会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我拥有了一个圣母型的超能力,只能诅咒那些坏蛋未来倒大霉,但在梦里却能窥见他的长命百岁,这就非常令人折磨。我在这种逼供下精神显而易见地变得敏感脆弱,我变得多疑,暴躁,易怒,善变,不在乎是否需要申请洗澡,不在乎晚饭的菜单会是什么,不在乎审讯员会不会在我昏迷前为我唱一首歌,只剩下内心暗流汹涌的一片死海。在第八十三天,我把重复的晚饭砸到地上,用陶瓷碎片恶狠狠地往手腕上划去。那天是我被关押八十三天以来第一次看见许墨的白衬衫衣角,用的是这么一种惨烈的方式。他坐在床头握住我的手腕,伤口就渐渐开始结疤,我凄惨地问他:“终于要到你上场了吗,看来我还是很有本事的。”

 

他却吻了吻我的手背,对我说:“你想出去放纸飞机吗。”

 

 

04

 

 

因为许墨,我有了变化的晚餐,漂亮的裙子,方框的蓝天,彩色的剪纸。我有时候有种错觉,那就是我是被他养着的一个人,而不是被他关押的犯人。他教我如何在职场上找到自己的色彩,教我控制情绪,教我远离危险,而我无疑是一个坏孩子,我只想和他滚到床上,看他只为我失控,我是他唯一的药引,那瞬间我就无比痛快。多滴水不漏的Ares,我却怀疑我在某些时刻我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虽然我们都痛恨睡眠这种东西,但是那是情事后最好的温存,他会搂住我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我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在他的怀抱里异想天开。

 

我并不低估他的感知力,我知道许墨知道我在盯着他最脆弱的地方蠢蠢欲动,但他不会有所防备。大抵是我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意图在他准备晚餐时翻阅他的电脑,而他等我用完了那天的晚饭后甚至陪我看了一集电视剧,然后才将我按在沙发上惩罚了整整一小时。那个一小时我才真正领略了他能做到的能力极限,而后他却会帮我处理瘀伤问我还疼不疼,我缩在浴缸的温水里,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我早应该知道,我想,是他抓的我,是他下的命令。

 

只要他不想,我会永远安全。

 

在被困的那八十三天后,我抵触金属枷锁到了极致,他知道,所以自从把我带回家后,就从未限制我的自由。就算是那天我犯规之后也没有,他更多的时候会捧着我的脸让我乖一点。令我更奇怪的是,他从没有强迫我说出什么,在这漫长的相处中,很多晃神时我会把他当成我唯一的爱人。他带着金丝眼镜坐在椅子上,我黏在他肩膀旁边,问他很多奇怪的哲学问题,和他共看一本世界名著,连情绪都奇迹般的稳定下来,仿佛又是很久之前的悠然和许教授,她如此真诚地仰慕她的人生导师,桃花娇盛,霞光叠影下,完美扮演他的无罪情人。

 

现在的我扮演的是一个四流连续剧里的失爱女孩,情深意重地等待着男主角的回心转意。我没有男主角,我在等Ares这个判官的最终审判。他和白起截然不同,他有自己的所谓正义,在我眼里我永远无法认可,并且痛恨至极。巨大的牺牲换来的巨大的进步,我一想到那个结局就撕心裂肺,我在某节哲学课上问他,如果世界上只能活下来一个人,但那是最好的世界,你会选择那样的世界吗。

 

“你的一个人是个代词。”他看着我的眼睛,“更准确的说法,是一类人。”

 

“一个人。”我咬牙切齿地反驳,“是你,或者是我,谁都行。没有资源分配,没有罪恶正义,没有政治,没有感情,但那个不是最好的世界吗。”

 

他眨了眨眼睛:“我猜你的重点是,如果一个人没了感情,他就不是人了,对吗。”

 

我默然,历史会管我叫什么呢,圣母玛利亚是最后的真正杀人犯。那我就要杀了这个世界,而我要做的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就是确保许墨会爱上我。

 

“你第一次猜错了,许教授。”我靠近他,蹭了蹭他的脸庞,手开始解他的皮带扣,“我真正的问题是,一个怀了你的孩子的我……有资格活到最后吗。”

 

 

05

 

 

每天我的梦里都在有人死去,副作用越来越大,我醒来时候的空白时期也越来越长,很多时候我会迷失自己在哪里,而是沉浸在梦里的恐惧中。有的人是车祸,有的是枪杀,有人我认识,有的我完全陌生。同时,我对许墨的存在开始上瘾,如果他不在家我无法触摸到他,我就会无端地烦躁。

 

在这样下去,别说拯救世界,我会死在世界前面。

 

 

我怀疑过许墨的饭菜,怀疑过我的化妆水,但一无所获。我开始告诉许墨我的梦境,告诉他谁会死,告诉他谁会活,甚至哀求他去救一个我素未谋面却惨遭横祸的女孩。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他某个成员组织接下来会做什么,帮他找寻潜藏在里面的叛徒,帮他找他潜在的敌人。每当我说出破碎的语句时,他总是很沉默地望着我,拍着我的背让我顺过来气。我在他的怀里痛不欲生,我讨厌被恶意催发的能力带来的不可逆的副作用,原本我是主人,现在我只是一个表达实体,换做一台电脑也能完成我的工作。我感觉我已经没有睡觉的这个状态了,我更多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昏迷,昏迷的时间不断加长,加长,我对许墨的依赖也在不断地加重。我感觉像是回到了七八岁时期的孩童,喜欢一切可爱新鲜的事物与灿烂温暖的生命,许墨是我醒来后的浮木,而白起是我梦中的救赎。我看见白起独自一人在教室里为我写信,暖黄的色调下我唯一的主角,他让我能安心地等待死期,等待下一秒的预知梦将我卷入痛苦的漩涡。

 

就是那天我又看到了许墨死亡的那场战役,这次的细节更加明了,可能是时间越来越接近的缘故。他可以逃的,但是为了我,他的第一次转移选择了自己的家。这是他犯了致命的错误,有人拥有空间限制的能力,只有第一次的出其不意才可能拥有效果。他无法转移,抱着我轻猫淡写的挥了挥手,要不是我知道他会死,我还以为他只是为了在我面前展示一场以纸作刀带来的死亡盛宴。他在死前都能保持绝对笃定,风度翩翩又冷酷无情地收割对手的性命。我好像在哭,又好像没有。

 

他们只知道我是他的人质,却不知道我是他最大的软肋。他们并不聪明,许墨在死前生怕我受伤把我死死搂在怀里,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顾及我的拖延而加剧了牺牲的人数。我在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想我就应该早点死,也许这样许墨不会死,他们也不会有如此牺牲,你看,绕来绕去还是一个烂俗的圣母。

 

很可惜许墨不会允许,所以我背信弃义毫无三观地告诉他了这个预知。我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电视剧正放在生离死别的情节,我甚至能感受到许墨花了几秒判断分析我的话,这很罕见。他面色不正常的苍白,刚刚旧病复发不久,我几乎能肯定他是在为我试药才会引起复发,可是我却突然懒得说破。我跟他的债算不完,我在某瞬间顿悟他不能死,那样我会失去方向与生命,这是我为自己找出来的缘由。

 

 

“如果你们的计划有朝一日因我成功。”我轻声细语地说,像是呓语,“那我就是Queen,我会获得整个世界的统治资格,所有人的命都会因我一念之差而千差万别,那就是我一个人的世界。”

 

“许墨。”我闭上眼,终于流出泪来,“不要这样好吗。”

下腹的疼痛感愈演愈烈,我蜷缩起了自己的身子,我感到荒唐又撕心裂肺,我明明知道结局。

 

 

我明明。

 

 

情牢 全文 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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